• 美国年轻人在抗议中发泄什么

  •     英国《金融时报》网站6月13日刊发题为《全球疫情帮助“Z世代”点燃一场运动》报道称,1995年后出生的“Z世代”在美国眼下的大规模示威活动中成为主角。
        近日,奎因·汤森·赖利在脸书上受邀与芝加哥公立学校的其他近年毕业生一起集会反对警察暴行。两天后,这名25岁的年轻人手持扩音器站在上万人面前。
        乔治·弗洛伊德、布伦娜·泰勒和其他非洲裔美国人死于警察之手以后,美各地爆发大规模示威活动,数以千计的20来岁年轻人扮演了主角,诗人兼活动人士赖利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Z世代——即1995年以后出生的人——年龄紧跟千禧一代,是第一代伴随着互联网长大的所谓数字原住民。他们成为这场运动的领导者,组织了自己的示威活动和团体,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
        观察人士认为,新冠肺炎疫情或许起了一定作用。抗议活动为年轻人提供了一个情绪出口,他们在过去几个月里被迫足不出户,许多人失学失业。
        “疫情和封锁没有阻碍年轻人的行动主义,反而出人意料地推波助澜。”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威尔明顿校区教授马克·埃德尔曼·博伦说。
        博伦表示,大多数学生和年轻人在封锁期间非常依赖技术,这意味着大多数人都看到了乔治·弗洛伊德遇害过程的视频,而疫情本身也增添了紧迫感,“它让许多人不再觉得事不关己,不再觉得一切都无法改变”。
        社会学家、《美国抵抗运动:从妇女游行到蓝波》一书作者达娜·费希尔说,近日,她和几个研究人员调查了纽约、华盛顿、洛杉矶和伦敦的抗议活动,发现一半参与者的年龄在30岁以下,这反映出许多人传染新冠肺炎的风险较低。这些人也更乐于冒抗议活动转向暴力的风险,并有在酷热中持续抗议几个小时的体力。
        在美国首都华盛顿,青年团体BYM100的23岁教育工作者布雷娅·约翰逊说,新冠肺炎疫情以及随之而来的经济危机唤醒了她的许多同龄人,迫使他们认识到美国社会对有色人种一直以来的不公平。
        她说:“这对有些人是一种冲击,他们原以为自己是中产阶层,实际并非如此;他们原以为这些问题与自己不相干,实际并非如此。我认为我们正处于一种群体悲伤、群体歉疚。这就是你所看到的痛苦情绪的一部分,是你在抗议活动中的感受。”
        全球性非营利组织国际青年基金会的主席苏珊·莱克勒说,早在此次疫情之前,20岁左右年轻人失业的几率就是25岁以上年轻人的三倍。新冠肺炎加剧了这种差异,尤其是在服务业、零售业和旅游业。
        哈佛大学教育研究生院历史学家朱莉·鲁本说,当前这场运动与20世纪60年代的抗议活动颇为相似。在早年的那个例子中,多场运动交织到一起,比如主要由年轻白人领导的反越战运动和以非洲裔美国人为主的民权运动。2020年似乎出现类似的情形,既有针对警察暴行的抗议活动,也有着重于气候变化问题的抗议运动,还有泛泛地反对特朗普政府的抗议。
        “在特雷文·马丁那个年代发生的抗议活动让人觉得似乎那是黑人的事情。”芝加哥活动人士赖利说。现如今的抗议活动聚集了范围更广的活动人士,包括白人和拉美裔盟友。“这确实给了我希望。”
        可见,由“Z世代”和“千禧一代”组成的美国年轻人都是对美国现状不满并寻求改变。“Z世代”在此次抗议运动中扮演主角,组织自己的示威活动和团体、并在社交媒体上进行宣传等,既与新冠肺炎疫情及其带来的大面积失业和经济衰退有关,更是他们对日趋恶化的多重社会问题不满情绪的集中爆发。
        首先,新冠肺炎疫情迫使大量美国年轻人处于失学失业困境。疫情在美国暴发以来,美国已有超过4000万人(1/4的劳动力人口)申请初次失业救济,其中不少是年轻人。全美学校在春季学期开始后不久便因疫情遭遇紧急关闭,美国基础教育(K-12)公立学校均已全面停课放假,高校紧急采取“停课不停学”方案,将线下课堂搬至云端。处于失学失业困境的年轻人不仅承受着经济不安全感和生命不安全感的压力,还因热爱社交和户外活动而被批评为美国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和难以有效控制的责任者之一,被贴上“享乐主义”“难于保持社交距离”等标签。蔓延到全美多地的抗议活动,因此成为这些年轻人的情绪出口。
        其次,社会不平等加剧使美国年轻人深受“机会不平等”困扰。美国国内劳动力市场状况逐年恶化,不利于年轻人就业。今天的美国社会不仅有种族区隔,而且各种族内部的阶级差距也在扩大。
        再次,社会流动性下降使美国年轻人“奋发却不能向上”。通过个人努力向上攀登是“美国梦”的精髓。但今天的美国社会经济壁垒处在一个多世纪以来的历史最低点,其结果是,美国上层社会的孩子们享受着更多特权;而“穷孩子”身处焦虑、孤独甚至失去希望的恶劣境地,因为缺乏家庭和社区的保护而越来越脆弱化,进而越来越难以通过个人奋斗来改变命运。
        最后,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和过度市场化使美国中低阶层年轻人面临“生存危机”。一些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只能就读于质量较差、往往以利润为导向的低水平大学,他们中的不少人在毕业时不但拿不到学位,还因读大学而背负了沉重的助学贷款债务。目前,美国有近七成大学生承受着不同程度的还款压力,毕业后也难以实现经济独立,有的甚至需要还贷到超过60岁,只有24%的联邦援助贷款人同时偿还本金和利息,有近20%的贷款是处于拖欠或违约状态——高等教育制度和助学贷款体系被批评“加剧了美国的社会经济不平等”。
        “Z世代”成为此次美国抗议活动的领军者,将美国社会的代际分裂鸿沟清晰地展现于世人面前。(综合自参考消息网、环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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