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美修正“非正规战争”理论背后

  • 李赟

        进入2021年,白宫宝座之争终于接近尾声。但就在两个多月前美国总统大选选战正酣之时,美国防部解密了作为2018年版美《国防战略报告》附件的《非正规战争》的概述部分(简称《概述》)。
        在业内人士看来,美国防部选在彼时公布秘密文件的部分内容,当时虽有为特朗普助选之意,但该文件概述部分的内容,却真实反映了与国家安全战略和国防战略调整相对应的美国战争战略的调整变化,且并不会因为大选发生重大转折。
    由“反恐”转向“大国竞争”
        美国原有的“非正规战争”理论源于“9·11”事件后美国将恐怖主义列为国家首要安全威胁。其前身是美国提出的“非正规威胁”和“非正规作战行动”等概念。2007年,美国防部颁布了1.0版本的《非正规战争联合作战概念》(简称《概念》),首次以联合作战概念的形式对非正规战争进行界定和阐释。该文件定义非正规战争为“国家与非国家参与者之间为了争夺合法性和对相关民众的影响而进行的暴力斗争。尽管可以使用全部军事力量和其他方面的能力,但非正规战争更倾向于间接和非对称的手段,以达到侵蚀对手能力、影响力和意志力的效果”。
        2008年颁布的美《国防战略报告》在战略目标的先后次序上,首次将打赢非正规战争的重要性置于传统战争之上,指出“在可预见的未来,打赢针对暴力极端主义分子的持久战,将是美国的中心任务……这场战争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非正规战争”。
        2009年,时任美国防部长盖茨决定对国防预算的重点项目展开全面改革和“根本性”转移,加强特种作战能力和制定新的反叛乱条令,将非正规作战摆在压倒一切的优先位置。在此次改革中,美军把主要精力从应付中俄等传统对手的大规模常规战争,转移到对付塔利班等恐怖主义武装的小规模非正规冲突上。
        而从这次解密的内容看,《概述》虽未对非正规战争的概念做重大改动,但对非正规战争针对的首要战略对手却做出重大调整。2018年版美《国防战略报告》毫不掩饰地指出,“国家间的战略竞争现在是美国国家安全的首要问题,而非恐怖主义。”《概述》也因此指出,“美国处于与一系列国家的全球竞争状态之中。”显然,非正规战争的首要战略目标不再是恐怖主义,而是被点名的美国全球性战略竞争对手等。
        《概述》还列举了非正规战争中美军所使用的五种间接和非对称行动样式,其中“利用敌对国家政治、军事、经济和心理体系脆弱点,通过组织和支持反对派力量实现美国战略的非传统对抗方法”居首,而“反恐行动”仅位列第四。
    霸权战略“新瓶装旧酒”
        为显示美国调整非正规战争作战对象的正当性和必要性,《概述》列举了美国竞争对手的非正规战手段及“成果”。
        《概述》解密后,大西洋理事会的高级研究员、美国乔治敦大学的教授肖恩·麦克法特撰文称:“俄罗斯已经掌握了如何运用非正规的方法发动战争。自冷战以来,他们在中东和非洲开展的远征行动完全是在非正规战争战略的帮助下实施的。”
        在以“受害者”的身份指责其他国家的所谓非正规战争行为后,《概述》简述了美国将如何应对全球性竞争对手发动的非正规战争。
        一是“在转向大国竞争的过程中,美国的正规部队不能丧失发动非正规战争的能力”。美军正规部队的调动、伙伴交流、公共事务、伙伴后勤支持、安全部队援助、情报和反间谍活动以及训练,均是对非正规战争能力的补充和支持。特种部队和特勤人员在实施或参与非正规战争时,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其遍布全球的正规部队。
        二是“非正规战争的成功开展有赖于美军和美国各部门以及多国合作伙伴的统一行动”,即要把实施非正规战争的主体从军队和特勤部门扩大到美国各领域以及其盟友。
        三是把非正规战争能力作为军队核心能力之一,纳入国防部的战略、政策和计划等体制机制中,以制度化的体系强化政策、人力资源、商业和技术领域的支撑。
        究其实质,这些应对措施不过是打着“非正规战争威胁”的旗号,动员美国全国所有领域及美国盟友的力量为美国的国家利益和霸权政策服务,这更像是在为美国制定针对其全球性竞争对手的“全政府”战略预热。从这个意义上而言,无论是“非正规战争”还是“全政府”战略,都是美国全球霸权战略的“新瓶装旧酒”。
    或成全球安全的最大挑战
        《概述》在指责其他国家通过非正规战争“损害”美国利益、“破坏”国际及地区安全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美军实施非正规战争已经20多年”。而肖恩·麦克法特更是将美国发动非正规战争的历史提前到了二战结束。他撰文指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的数百次武装冲突中,正规战争的数量屈指可数。美国对格林纳达的入侵是非正规战争,海湾战争的头六个月只是随后陷入泥潭的序幕。阿富汗战争是美国历史上最长的战争。”
        与美国几十年来实施的非正规战争不同,《概念》和《概述》所指的“非正规战争”,更强调针对普通国民心理和认知的攻防对抗。在这方面美国是轻车熟路,比如2003年格鲁吉亚的“玫瑰革命”、2004年乌克兰的“橙色革命”和2014年的乌克兰政治危机、中东地区的所谓“阿拉伯之春”所涉及的系列政权更迭等。事实上,这些名目繁多的“颜色革命”和危机中,美国的非正规战手段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概述》声称,五角大楼的领导层决定将非正规战争纳入国防战略文件,是为了“使非正规战争的实施完全符合联邦法律”。这不过是给了美国干预别国内政甚至策动“颜色革命”又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再一次体现了美国一贯的霸权思维。
        同时,为更好遏制“全球性大国竞争对手”,美国将非正规战争从联合作战层面,提升至国防战略层面,进一步扩充了非正规战争的内涵和外延,将促使大国关系由竞争与合作并存的“竞合”关系,转向竞争与对抗并存的“竞抗”关系,和平状态或暗战条件下大国对抗的频度和烈度或呈上升趋势,全球安全与稳定将面临更大的挑战与危险。(据《环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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