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问伊朗恐袭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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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时间1月3日,伊朗东南部城市克尔曼市发生连环爆炸。“恐怖分子”在通往苏莱曼尼墓地所在陵园的道路旁提前埋设了“两个远程遥控的爆炸物”,造成聚集在沿途参加苏莱曼尼遇袭身亡纪念活动的大批民众伤亡。
据央视新闻最新消息,极端组织“伊斯兰国”宣布对伊朗克尔曼爆炸事件负责。
经进一步确认,事件遇难者人数更正为84人,其中70%的遇难者身份已经确定,另有284人受伤。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研究所执行所长廖百智分析称,制造此次恐怖袭击的人,很有可能怀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即制造伊朗与美国、以色列之间的矛盾,引诱伊朗直接下场。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光是巴以冲突外溢,整个中东都会陷入进一步动乱中。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周戎表示,伊朗国内部分舆论认为,不管是谁发动的恐怖袭击,都存在美国或以色列指使的成分。因此,此次恐袭会使伊朗加强对恐怖袭击的防范,同时也将激起伊朗国内民众对美以更深的仇恨情绪。
恐袭时间有何玄机?
此次袭击发生在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高层苏莱曼尼去世四周年之际,并且两次爆炸都发生在通往苏莱曼尼陵墓的道路上。根据伊朗官方的表态,这是一个“恐怖犯罪行为”。恐怖分子制造事件有三个要素,重要节点,重要场所,重大伤亡。苏莱曼尼身份特殊,是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海外行动分支“圣城旅”的指挥官,在伊拉克、叙利亚反美武装运动中扮演重要角色,在伊朗国内有极高的声望,选择他去世四周年的节点,成千上万人前去悼念之际,特别符合恐怖分子所希望达成的要素。
与以往有何不同?
自1979年伊斯兰革命之后,伊朗曾经发生过多起“恐怖袭击”事件,那么,之前的袭击都是谁策划实施的?和历史上的恐袭相比,这次造成的伤亡更大吗?从袭击地点、手段、目标来看,此次恐袭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自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后,伊朗的确发生过数十次恐怖袭击。但在伊斯兰革命政权建立之初,伊朗所发生的恐怖袭击基本都来自内部各派政治势力的内斗。
1989年,随着伊朗伊斯兰革命政权的稳定,内部因素引发的恐怖袭击迅速减少,直到消失。而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伊朗境内很少发生恐怖袭击。
如果从本世纪开始计算,这次恐袭是最近24年来伊朗遭受的伤亡最大的恐袭。即便在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四十多年的时间里,这样大伤亡的恐袭也实属罕见。
从袭击时间看,1月3日是苏莱曼尼蒙难日,2月11日就是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45周年,恐袭实施者就是要找准这些临近或者本身就敏感的日子发动攻击。而此次恐袭选择的地点是通往苏莱曼尼墓地的必经之路,恐袭发动者显然事先谋划好了如何才能造成最大杀伤和轰动效应。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恐袭专门针对平民,而不是革命卫队成员。
为什么是“伊斯兰国”?
伊朗政府表示,各部门要采取一切措施拯救伤者,同时尽快查明肇事者和幕后主使。
在中东,伊朗不止以色列和美国这两个敌人。从“基地”组织分裂出去的“伊斯兰国”(ISIS)和“伊斯兰国呼罗珊分支”(ISKP)也把伊朗伊斯兰革命政权视为敌人。2023年9月,伊朗安全部门已经在克尔曼省抓获过ISKP的一个策划恐怖袭击的头目。
这次的恐袭不是“斩首行动”,并非针对某个伊朗指挥官、宗教领导人与核科学家,而是针对平民,只能激起伊朗人民的同仇敌忾。
袭击者有何目的?
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和伊朗总统莱希已誓言要让制造袭击的人“受到惩罚”,未来伊朗是否会实施报复?是否会因为此事而造成更广泛的中东冲突?
眼下,国际社会最担心的就是巴以冲突外溢,导致美国、以色列和伊朗之间爆发直接冲突。所以美方也在不断向以色列施压,要求其不要将战争扩大化。
而制造这一次恐怖袭击的人,很有可能怀着一个明确的目的,即制造伊朗与美国、以色列之间的矛盾,引诱伊朗直接下场。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光是巴以冲突外溢,整个中东都会陷入大乱,那将是灭顶之灾。
对地区局势的影响
此次恐怖袭击事件是1979年伊斯兰革命以来,伊朗国内发生的最大规模恐怖袭击事件。而袭击发生在悼念伊斯兰革命卫队领导人苏莱曼尼去世4周年的活动上,显示出袭击者有意挑起伊朗民众对政府的不满情绪,制造政治和社会混乱的意图。
此次造成严重人员伤亡的恐怖袭击事件,必然促使伊朗采取反制措施。以此前猜测的3个可疑对象为例,如果最终伊朗认定是“美国/以色列”所为,那么伊朗的报复措施很可能是通过地区的亲伊朗武装组织,向伊拉克和叙利亚的美军基地发动有限度的攻击,或者是通过给予哈马斯更多援助来予以还击;如果是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所为,那么伊朗很可能会通过打击在境外尤其是阿富汗、叙利亚的“伊斯兰国”营地来回应;如果是“库尔德/俾路支分裂组织”所为,那么伊朗很可能会和2020年一样向伊拉克库尔德自治区、巴基斯坦俾路支地区的分裂分子营地发动打击。
而此次伊朗境内的恐怖袭击,无疑将进一步恶化中东地区本已十分敏感和脆弱的地区局势。2023年新一轮巴以冲突爆发之后,尽管有关各方极力避免冲突外溢,但是过去几周里出现了多个不利因素,影响着地区局势的稳定。首先,红海危机愈发严峻,美国主导的舰队进驻红海,同也门胡塞武装相互对峙,擦枪走火的可能性在不断上升。其次,以色列和哈马斯的停火斡旋陷入停滞,双方的立场差距仍然较大,尤其是哈马斯二号人物萨利赫·阿鲁里被定点清除后,使得以色列和哈马斯在短期内达成停火意向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也使得相关斡旋方的协调努力面临新的阻碍。最后,此次伊朗发生1979年以来最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事件,使得伊朗国内政治和社会舆论更加敏感,很可能使得中东地区迎来新的冲突风险。
(据《北京日报》、环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