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日,正在朝鲜进行国事访问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和朝鲜劳动党总书记、国务委员长金正恩签署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在结束对朝鲜的访问后,当地时间6月20日凌晨,俄罗斯总统普京抵达越南首都河内,开始对越南进行国事访问。
这是普京自2000年后时隔24年再度访朝,也是他以总统身份第五次访越。自俄乌冲突升级后,普京很少访问除独联体地区以外的国家。观察分析普遍认为,普京接连访问朝鲜、越南这两个社会主义国家,引发舆论高度关注、释放诸多重要信息。
关系快速升温
正式会晤前,朝方在金日成广场为普京举行盛大的欢迎仪式。仪式结束后,普京和金正恩在锦绣山迎宾馆首先举行了由俄朝双方多名高级官员和代表共同参加的大范围会谈,持续时间超过一个半小时。
普京在会谈中表示,俄方赞赏朝鲜对俄方政策的一贯和坚定支持,包括在乌克兰问题上的支持。俄罗斯正在与“几十年来美国及其仆从国对俄罗斯强加的霸权主义和帝国主义政策”作斗争。
普京表示,俄朝两国合作建立在平等和尊重相互利益的基础之上。普京还邀请金正恩访问俄罗斯。“很高兴我们再次见面,希望下一次会晤能在俄罗斯、在莫斯科举行。”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报道,金正恩表示,俄罗斯在维护世界战略平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朝方全力支持俄方进行特别军事行动。
金正恩表示朝鲜有意加强与俄罗斯的战略合作。金正恩还谈到“朝鲜将无条件地支持俄罗斯的所有政策”。
此外,金正恩强调,俄朝关系正在进入一个新的高度繁荣时期,“甚至与上个世纪的朝苏关系时期相比更好”。
随后,普京和金正恩还举行了一对一会谈。持续约两小时的会谈结束后,普京与金正恩签署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条约。
19日,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朝鲜国务委员会、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俄罗斯总统普京朝鲜最高勋章——金日成勋章。金正恩亲自向普京授勋。
6月20日凌晨,普京抵达越南首都河内,开始对越南进行国事访问。越共中央对外部部长黎怀忠、越南政府副总理陈红河等到机场迎接。
俄罗斯国际事务专家格里戈里·特罗菲姆丘克认为,普京访问越南恰逢两国签署《越俄友好关系基本原则条约》30周年之际,具有象征意义,“越南从未加入反俄势力和集团,也不支持任何旨在孤立俄罗斯的封锁或制裁。对于俄罗斯来说,这是特别宝贵的地缘政治资本”。
西方反应激烈
普京此访自然引起西方广泛关注。
《华盛顿邮报》称,美国及其盟友对俄朝两国之间日益加强的合作感到“非常担忧”。普京此访使两国强化了“反对西方的统一战线”,共同对抗由美国主导的制裁和孤立政策。普京同金正恩的会晤不仅证明了两国当前关系的成熟坚韧,也预示着未来两国之间的伙伴关系将更加牢固。
美国驻越南大使馆一名发言人称,“任何国家都不应该给普京提供宣传其‘侵略战争’的平台。”他还称,“如果他(普京)能够自由旅行,可能会使俄罗斯违反国际法的行为正常化。”
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19日回应表示,西方国家对普京访朝呈现出“歇斯底里”的激烈反应。俄罗斯是亚太地区的一部分,有权在该地区制定自身政策并发展不破坏地区平衡和稳定的平等关系。她表示,相较于北约成员国,亚洲国家采取了更为负责任的态度来构建当下国际关系。
值得一提的是,普京此次出访之前,正值乌克兰和平峰会在瑞士召开,九十余国与会。虽说其中由国家领导人出席的只有五十来个国家,且有十余国没有在会后的联合声明中签字,但西方对俄的某种压力显而易见。那意思无非是乌克兰朋友不少。
普京的出访,则在很大程度上向世界证明,俄罗斯也是有好朋友的,且好朋友不止一家。
俄罗斯国际事务理事会主任安德烈·科尔图诺夫表示,此次访问表明西方国家孤立俄罗斯的计划已被挫败。
俄外交转向提速
俄新社19日报道援引俄政治学家斯维托夫的观点称,普京此访是俄转向东方战略的体现,不仅将显著加强俄朝两国关系,还有助于构建世界多极化秩序,推动形成区别于美西方主导的欧亚大陆集体安全新架构。俄《观点报》认为,这是向西方发出的重要信号。
上海国际问题研究院全球治理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赵隆表示,自2022年乌克兰危机升级以来,俄罗斯的外交空间受到极大挤压,对外高层访问的频次和地域范围都大幅缩减。去年年底,俄罗斯将中东作为打破外交孤立的试点,而亚非拉地区有望成为今年的重点。在“东转南进”的大方向下,俄罗斯正在寻求推动外交突围全面提速,对象和目标也逐渐明朗。
2023年3月普京批准新版《俄罗斯联邦外交政策构想》,首次把“欧洲”和“美国与其他盎格鲁-撒克逊国家”置于俄外交优先排序的末尾(仅位于南极洲之前),并提出将在欧亚经济联盟、上合组织和东盟的基础上,通过联合欧亚大陆所有国家和区域组织等,建立广泛的“大欧亚伙伴关系”一体化框架,并推动“一带一盟”对接合作等。在机制建设方面,除了去年主办第二届“俄罗斯-非洲峰会”、首届“俄罗斯-拉丁美洲”国际会议,俄罗斯还计划于今年筹办“俄罗斯-东盟经济峰会”,加快推进与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合作的各层级合作机制建设。作为俄主办的重要多边合作平台,不久前结束的第27届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吸引了来自136个国家和地区的1.7万名嘉宾参会,其中主要是来自亚非拉地区的政府领导人和企业界代表,俄乌冲突爆发前大量西方国家代表参加的场景已成过去。
时事评论员刘和平分析称,目前,俄罗斯在俄乌战事上碰到了两个难题。
首先,从本质上来说,当前俄罗斯在俄乌战事上碰到的麻烦,并不是来自于乌克兰,而是来自于北约,尤其是来自于北约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而且随着北约对乌克兰武器援助质量和数量的双双升级,尤其是相当多的国家还放宽了限制允许乌克兰用其援助的武器攻击俄罗斯本土,这个问题正变得越来越严峻。可以预料,假如这个问题得不到解决,或者说这个势头得不到遏制,那对于俄罗斯来说,未来的前景将会面临比较大的困难。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普京总统才放出了狠话,说假如北约还要继续军援乌克兰,那俄罗斯将会向北约的敌对国提供军事援助。因此我们可以说,普京这次访问朝鲜,就是在以实际行动践行自己的诺言,并以此向西方国家发出威慑。
其次,虽然俄罗斯当前面临的所有困境,都是由于俄乌战事而引起的,但实事求是来讲,俄罗斯面临的最大与最为棘手的困境,并不是在俄乌之间的军事战场上,而是在政治、经济与外交战场上。对于普京来说,眼下最好的策略无疑就是声“东”击“西”,也就是通过“向东看”的方式,最终逼迫西方国家放弃对俄罗斯的围堵与制裁。
假如俄罗斯要跟美西方抬杠,那安理会对朝鲜的反制作用将会陷入全面瘫痪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认为,假如西方国家在朝核问题上,要想得到俄罗斯的合作,就必须要放宽对俄罗斯的制裁。所以,普京甩出俄朝关系这张牌,的确是打到了北约的痛点。这也是美日韩面对普京的访朝行为,会感到高度紧张的原因。
赵隆指出,特别需要注意的是,俄外交“东转南进”并不追求与西方脱钩对立。在乌克兰危机延宕的大背景下,虽然俄罗斯与西方国家之间的“制裁与反制裁”斗争不断升级,北约与俄罗斯的战略威慑和攻防也成为常态,“政治正确”原则主导下双方的各类互动几乎停滞,“麦克风外交”和媒体论战愈演愈烈。但俄官方从未真正将与西方的关系描述为纯粹的“敌对关系”。普京在参加2022年瓦尔代论坛讲话时表示,“俄罗斯从未将自己定位为西方的敌人,一直在尽力改善和西方国家之间的关系”。在2024年总统就职讲话中,普京还提出俄方没有拒绝与西方对话,但前提是平等和尊重彼此利益。新版《俄罗斯联邦外交政策构想》也提出,俄希望维持与美国之间的战略平衡,与美国和平共处。
也就是说,俄外交“东转南进”既是其推动构建公平的多极世界秩序、重塑大国地位的战略选择,也是根据自身所处的特殊地缘政治、安全和经济环境被动实施的策略实践。至少从当前情况来看,俄本质上并不追求与西方国家“分庭抗礼”或脱钩对立,因此其力度和限度将依据乌克兰危机的发展轨迹动态调整。(摘编自央视网、环球网、《新民周刊》、直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