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特朗普”未必对民主党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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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24年美国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看，“反特朗普”成为哈里斯阵营当前选举的核心动力。
当地时间2024年8月19日至22日，2024年美国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在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举行。哈里斯、沃尔兹分别接受提名，正式成为民主党正、副总统候选人。在“反特朗普”的共识下，民主党褪去不少理想主义色彩，为了达到目标更能接受妥协，在一定程度上走上一条更加现实主义的路径。这种转变对“哈沃组合”争取中间选民带来一定优势，但也让其政治愿景发生转变。
一场针对特朗普的“批判大会”
为期四天的大会上，诸多在民主党乃至美国政坛响当当的人物，代表联邦政府、国会、州政府、女性、少数族裔、建制派、左翼等不同声音，在支持哈里斯的同时，也把矛头对准了特朗普。
哈里斯、沃尔兹在演讲中都提到了“向前”，寓意特朗普已成“过去式”，当前的美国应该“翻篇”；对退选心有不甘的拜登强调自己曾经参选和如今退选都是“为了国家”，反衬特朗普“只顾自己”；奥巴马称“亿万富翁特朗普从未站在民众立场上”；克林顿提醒大家自己这位上世纪总统“比特朗普更年轻”；希拉里痛批特朗普“爱给人起外号的小伎俩不再奏效”；米歇尔激动地控诉特朗普掀起种种“阴谋论”只是因为“看不惯一对受过高等教育、通过努力获得成功的夫妻恰巧是黑人”；以激进著称的左翼领袖桑德斯呼吁“看看特朗普和‘2025计划’有多激进”；众议院少数党领袖杰弗里斯打趣特朗普是“阴魂不散的前男友”；连刚刚带领美国男篮获得巴黎奥运会金牌的主教练史蒂夫·科尔也现身演讲，称特朗普“满嘴谎言”“缺少尊严”，并用球星库里的招牌手势喊话特朗普“Night”（意为“歇着吧”）……所有演讲者措辞丰富，都没跳开“特朗普”。
“反特朗普”已成为
选择民主党的最大原因
参议院多数党领袖舒默用一句话阐明了“挺哈里斯”和“反特朗普”之间的朴素关系——“如果你想确保特朗普不会重返白宫，那就支持哈里斯”。
结合此前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看，本次大选正进入一个美国史上罕见的“魔幻场景”：共和党已形成对特朗普的极度个人崇拜，将“特朗普主义”明确为核心政策路线；民主党则被极度“反特朗普情绪”裹挟、主导，以“避免特朗普胜选”为第一要务，全面推行“反特”议程。
民主党的“反特朗普”口号不仅是党代会的情绪表达，更成为深层次的政治演变。
从选举动力学来看，“反特朗普”是争取中间选民甚至共和党温和派的重要工具。与奥巴马“美国的变革”、克林顿“经济是首位”等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不同，哈里斯被提及最多的反而是“检察官”这一履历。这一方面的确反应民主党“打击不公”“追查大企业”的决心，但更多的是服务于“检察官追捕重罪犯”这一给特朗普定罪的选举噱头。
在“反特朗普”感召下，多位共和党人在民主党代表大会发声，包括前白宫新闻秘书斯蒂芬妮·格里沙姆、前国家安全事务官员奥利维娅·特罗伊、佐治亚州前副州长杰夫·邓肯、亚利桑那州梅萨市市长约翰·贾尔斯和前联邦众议员亚当·金津格等，这在民主党代表大会上极为罕见，体现民主党有意激怒特朗普。
可预见的是，在大选之前，民主党会越来越多地使用“反特朗普”这一叙事凝聚共识。
如何评估？
民主党“反特朗普”策略从提振选情看是有效的，但着眼长远却未必有益。
从2016年特朗普上台以来，“反特朗普”成为美国国内的一股重要力量。一些观点认为，从2020年到今年，两届大选越来越系于特朗普一人，其本质是“挺特基本盘”和“反特抵抗者”两股力量间的博弈。拜登曾以自己“击败过特朗普”为由硬气谋取连任，作为在任总统却不得不因为“看起来难以击败特朗普”退选，被更年轻、更多元、看起来“更像特朗普天敌”的哈里斯替代，侧面印证民主党的选人标准已变成“谁能最大化凝聚反特力量”。“反特朗普”的确在客观上暂时团结了民主党，确保拜登退选后没有出现内部恶性竞争，而是迅速确立了哈里斯“反特新旗帜”，获得各大政治家族的认可。
但“反特朗普”很难作为长期确保民主党团结的“弥合剂”。委屈退选的拜登演讲完就离开大会休假，登台演讲的嘉宾各有自己的私货，哈里斯对中间选民的吸引力有待检验。民主党基本盘“越大越散”成为长期趋势，派系也从建制派、“蓝狗”阵营、社会主义左翼、开明主义左翼、地方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多。若特朗普这个“公敌”败选或者以其他方式退出政治舞台，民主党在“蜜月期”结束后或许很难找到新的团结动力。
此外，从目前看“反特朗普”对民主党的政治路线也造成了损害。一是“空心化”。该策略限制了民主党提出清晰政治路线的能力，使得各项议程不得不围绕特朗普展开，削弱了民主党的自主性和创造性。二是“极端化”。哈里斯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前提出“机会经济”，承诺推行“政府打击哄抬物价”“建设廉价住房”“恢复儿童税收抵免”“中产阶级减税”等激进举措来降低民众生活成本，其激进程度饱受争议，甚至被批评为“苏联式的政府控制”。在对华政策上，两党也陷入斗狠的“怪圈”，一些危险的言论或政治承诺将严重削弱中美关系的稳定性。三是“狭隘化”。民主党痴迷于“反特朗普”，不愿分出精力触及对“反特议程”价值不高的边缘领域，这使美国的政治讨论越来越局限于少数高热议题，而另一些议题的受益群体或被“冷落”。（摘编自“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公众号 文/韩亚峰 侯赫男 王艺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