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导弹“大杀器”周遭谍影重重

亦博

    对俄罗斯总统普京来说，这个冬天的糟心事并不只有疫情。

    据英国《每日邮报》12月5日报道，俄罗斯顶级导弹技术专家阿纳托利·古巴诺夫日前因涉嫌叛国罪，已被俄反间谍机构逮捕。作为俄高超音速导弹项目的参与人，这位著名科学家恐怕已经将俄军最新型的“匕首”空射高超音速导弹的机密情报泄露给了西方。

    “匕首”导弹的存在于2018年3月由普京总统亲自披露，该导弹速度号称可达10马赫，可搭载核弹头，能够躲避任何现有的反导系统，并能攻击移动的大型水面目标，例如航母。俄罗斯军事专家曾兴奋地宣称，“匕首”导弹“将会和卡拉什尼科夫步枪、S-300、S-400导弹和‘伊斯坎德尔’导弹一样，成为俄罗斯的标志性武器。”

顶级导弹专家被策反

    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的一位消息人士说，根据调查，古巴诺夫将“机密航空研发数据”交给了外国。如果罪名成立，他将面临12年至20年的监禁。

    据俄罗斯顶级商业日报《生意人报》报道，现年63岁的古巴诺夫在俄军工学术界享有广泛的声望，他是5个孩子的父亲，主要兴趣是设计“前沿领域的新型导弹”，被认为是超音速固体火箭发动机方面的权威。《生意人报》说，古巴诺夫曾与西方专家在一个名为“高超音速飞行试验”的国际项目上合作，旨在开发一种使用氢燃料的高超音速滑翔飞行平台，参与方包括英国、法国、德国、荷兰、比利时、意大利和澳大利亚。

    古巴诺夫来自一个“科学世家”，其曾在茹科夫斯基中央空气动力研究所工作，和另外几所院校也有联系，包括莫斯科物理技术研究所。

    莫斯科列福尔托沃监狱内的一个闭门法庭下令将古巴诺夫拘留到明年2月。古巴诺夫的法律代表拒绝进一步置评，但《每日邮报》以及一些俄罗斯自由派媒体都报道称，他只是俄罗斯所谓的“间谍狂热”中最新的一名被捕者。

    上个月，俄罗斯国际航空公司驻英国高级官员、39岁的德米特里·费多金被控叛国罪。他“被怀疑向英国情报机构传递机密信息”，尽管有消息称他没有接触到机密材料。

导弹周围早就谍影重重

    这不是“匕首”导弹第一次与间谍和泄密扯上关系。

    2018年7月20日，俄罗斯安全人员突袭了俄罗斯航天局位于莫斯科附近的科罗廖夫市的中央机械制造研究院，逮捕了维克多·库德里亚夫采夫，一位74岁高龄、功勋卓著的科学家，他涉嫌向一个北约国家泄露关于高超音速导弹的机密。《生意人报》报道称，中央机械制造研究院大约有10名员工受到怀疑，一间主任办公室也在搜查范围之内。此外，FSB还搜查了位于莫斯科的联合火箭与太空公司的办公室，该公司是俄罗斯航天局的合作伙伴。

    就在突袭行动的前一天，7月19日，俄罗斯国防部刚刚发布了两种新型高超音速导弹系统——“匕首”和“先锋”的宣传视频。俄罗斯官员称，“先锋”的速度可达20马赫，是不折不扣的“大杀器”。

    库德里亚夫采夫是气体和液体动力学方面的专家，长期致力于航天器和运载火箭的气动外形研究，曾累获国家奖励。在被捕前的最后几年，他负责与比利时冯·卡曼流体力学研究所的联合项目，该项目是在俄罗斯和欧盟的伙伴关系研究计划的框架内进行的。FSB的报告宣称，在政府间合作的掩护之下，库德里亚夫采夫将包含“秘密信息”的文件发给了比利时人，这些信息涉及“匕首”和“先锋”系统所使用的高超音速技术。

    库德里亚夫采夫否认自己有罪，宣称所有的信息都是经过审核、可以公开的。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称，2016年，库德里亚夫采夫曾与一群科学家签署了一封公开信，声援另一位被判叛国罪的中央机械制造研究院研究员、航天器设计师弗拉基米尔·拉皮金。拉皮金在中央机械制造研究院工作了将近半个世纪，参与了苏联和俄罗斯多种运载火箭、洲际弹道导弹和可回收航天器的研发。

    2015年5月，75岁的拉皮金因叛国罪被捕，原因是出卖了计算高超音速航天器空气动力学特性的程序。2016年，他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2020年8月，已经年满80岁的拉皮金被假释。此前的2019年6月，库德里亚夫采夫也因为被诊断出患有肺癌，而被允许保外就医。

老科学家最容易“出事”

    在过去的20年里，已有超过30名俄罗斯顶尖科学家因涉嫌从事间谍活动或犯有叛国罪而被逮捕和起诉。不同于冷战时代，当代的“叛国案”大部分是为了钱。

    1991年苏联解体后，为数众多的科学家前往外国寻求更好的工作条件。虽然普京总统竭尽全力重建了俄罗斯的科研体系，但人才流失情况依旧严峻。尽管俄罗斯公民组成了全世界第四大科学家群体，但该国在全球创新指数中仅仅排名第47位，尚不及泰国（44）、乌克兰（45）和罗马尼亚（46）。俄罗斯还是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受雇科学家人数最少的国家之一。波士顿咨询集团的一项调查显示，50%的俄罗斯科学家愿意到国外工作。

    和冷战时代一样，科学家很容易成为间谍策反的目标。他们经常出国工作，可以接触到国家机密，经常得到各国政府和组织的资助。近期FSB破获的一系列“间谍案”，所涉及的都是同一类人群：年龄较大、经常出国、在国际社会中具有广泛联系和人脉的老科学家。

    仅在2020年，就发生了好几起这样的案子。2020年2月，顿河畔罗斯托夫法院判处66岁科学家兼发明家阿列克谢·特米列夫7年半监禁。这位科学家于2018年7月被拘留，被指控向越南提供机密信息。

    6月，在圣彼得堡，78岁的俄罗斯北极科学院院长、圣彼得堡海军学院水声学系主任瓦莱里·米特科被逮捕，被控出卖有关如何探测俄罗斯潜艇的机密信息。这位科学家断然否认了自己的罪行，指出自己所引用的数据都来自公开来源。

    7月，俄航天局局长的顾问、前记者伊凡·萨夫罗诺夫在莫斯科的公寓外被FSB特工拘留。安全机构指控萨夫罗诺夫在担任《生意人报》记者期间与捷克一家情报机构合作，泄露关于“俄罗斯联邦的军事技术合作、国防和安全”的机密信息。FSB指称，捷克人在2012年招募了萨夫罗诺夫，并为他的服务支付报酬，后者出卖的情报包括2017年俄向中东和非洲出售武器的敏感信息。

    9月底，FSB特工在位于西西伯利亚的托木斯克逮捕了一名64岁的电子设备供应商亚历山大·卢卡宁。10月30日，塔斯社报道称，FSB调查人员指控卢卡宁犯有叛国罪，“支持一个亚洲国家”。

    当然，也有冤假错案。2006年，FSB指控俄罗斯化学动力学研究所燃烧实验室主任奥列格·科罗贝尼茨夫“泄露国家机密”。科罗贝尼茨夫是享誉国际的燃烧专家。他领导的实验室与三所美国大学和英国剑桥大学合作，其中与美国科学家的合作长达五年，主要是研究化学武器销毁问题。FSB闻讯而来，化学家被指控“为美国国防部开发新型固体火箭燃料”。

    2007年5月，针对科罗贝尼茨夫的刑事起诉因证据不足而被法院驳回。地方检察官不得不公开向化学家道歉。类似这样的案件还有不少，以至于不少自由派人士批评FSB“神经过敏”，是在借机“刷存在感”。

    但在严峻的大环境下，俄罗斯人丝毫不敢放松警惕。2019年，俄罗斯科学和教育部就发布了官方指示，对科学家与外国公民的接触提出了严格的“建议”，包括无论何时与来自哪些国家的同事会面，都必须有至少两名俄罗斯科学家在场。建议称，工作时间以外的接触只有得到主管的许可才能进行，之后俄罗斯学者还需要提交一份报告，其中包括谈话内容的摘要和所有与会者的护照复印件。

    俄罗斯科学家批评了这份“建议”，称它让人想起了苏联时代对学术界的严厉限制。因此，该部的新负责人瓦莱里·法尔科夫在2020年初撤销了该备忘录。（据《看天下》）